<非普通教慾>導演尤格藍西莫( Yorgos Lanthimos)再度以超現實設定打造一個荒謬的非黑即白價值觀世界--「守護一夫一妻婚姻價值」與「去死去死團」的戰爭!

 

飯店與經理:「普世價值」與其使徒

在一個單身有罪、不結婚就會變畜生的社會裡,喪妻而孤獨一人的大衛繼哥哥變成狗之後,自己也被「請」去飯店入住。在豪華飯店裡安排了各種聯誼活動,規定單身房客必須在45天內找到互訂終生的伴侶,或在每日獵捕行動獵捕一名單身流亡者可換取一日寬限;否則45天後將被手術變為動物! (您可以自行選擇喜好的動物)

 

導演所相信愛情的本質: 共同點

「當你一個人吃飯噎到會死,但如果和伴侶一起吃飯就有人會救你。」、「如果你們在婚姻中遇到了不可解的難題與爭吵,別擔心,我們會分配一位『孩子』給你們。有『孩子』一切就沒問題了!」 這些看似荒謬但聽起來卻十分熟悉的言論實實在在充斥在現實生活上。每個人終其一生大概都曾懷疑過何謂愛情? 又何謂婚姻? 從導演的傳達裡理解,愛本是婚姻的內涵,而兩人之間的共通語言與默契則是愛的本質。但到頭來人類卻本末倒置使婚姻的目的卻凌駕於一切價值之上,變成生命中必要之責任,遭逢不幸的理由,幸福人生的唯一正解。於是故事透過一對對「強加默契」而結合的伴侶,揭露在主流文化(飯店)裡的人們為在社會框架下生存、為排解寂寞、或甚至不為什麼只是因為大家都這麼做,能夠做出怎樣程度的犧牲,又換到了怎樣的人生。

 

「成功」案例: 跛腳男(班維蕭)與鼻血女-- 因偽裝而和諧的「模範家庭」

大衛在飯店裡遇到極力想脫魯的跛腳男和兄弟情誼真心不騙的口吃男。口吃男認為即使最後交不到女友大家一起變動物開心生活也沒什麼不好,但跛腳男可對這種Bromance不屑一顧! 他拒絕做愛情的loser,為了追求長相可愛的鼻血女,他甘願把自己撞得隨時隨地在流鼻血只為了和鼻血女成為「天造地設的一對」! 後來兩個人成功配對結婚,只是過不到一星期他們就得到了一個「孩子」,共組了「人人稱羨」的家庭。這對描述(或可以說是諷刺)了傳統觀念裡「模範家庭」的典型。一次獵殺行動中大衛在跛腳男一家人面前揭穿了他流鼻血的騙局,鼻血女的眼神裡透露著震驚,但卻像個機器人接過女兒遞過的刀子威脅大衛離開,並接受老公的謊言以 「捍衛她的婚姻」 。現實許多人相信幸福婚姻就是包容(謊言)、信任(騙子)、妥協(讓自己流鼻血)與孩子(用來解決婚姻危機的良藥),也許這個故事會讓人看清一些本末倒置的荒謬。

 

「失敗」案例: 大衛(柯林法洛)與鐵石心腸女-- 偽裝而互相傷害的怨偶

大衛曾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他開始對總是有著奇妙口音、沒有七情六慾、殺單身者不眨眼的神祕女子感到好奇。於是他也開始藉由一些反社會行為取得她的注意和認同,最後成功結為連理! 但本質上根本天差地遠的下場是鐵石心腸女「發自愛」虐殺了大衛變成狗的哥哥,使得大衛終於從這個可怕的劇碼中醒來、殺了鐵石心腸女斬斷孽緣然後一路投奔自由反抗軍! 這是另一個強行追求婚姻目的的另一種結局--兩敗俱傷。當人明知本質上不合,但一味相信妥協與討好可以「培養」情感,他們的故事只是告訴我們: 別傻了,總 有一天 會給自己帶來逆火的。永遠不要為了愛或婚姻放棄自己本來的顏色,否則兩個人只是在掙扎中互相傷害罷了。

 

故事裡還有另一個失敗案例是餅乾女-- 一個不得人疼、不懂得偽裝、卻又脫離不了的體系內犧牲者。她很努力用自己的方式生活,到處用餅乾試圖增加人際關係,但她就是玩不起這個體系的遊戲規則。外表不夠討喜卻又不懂得創造(偽裝?)與他人的連結。雖然很努力但終究不被青睞,用跳樓討拍也沒人理,跳了還死不了。私以為這是社會上最悲慘的一群,跳不出框架、沒有勇氣對抗、只能傻傻地跟著遊戲規則玩一場不適合自己的遊戲,玩輸了還被社會唾棄。

 

解放軍: 價值體系以外的流放者

社會還存在另一個極端族群,為反對不合理的傳統價值而戰。他們因生存被壓迫必須隱身在樹林裡;他們仇視認同婚姻價值的任何人,抹煞人類對於親密關係的需求;必要時穿上看起來莊重高尚、象徵主流價值的外衣,以滿足重要他人的期待。他們因不滿教條而起,卻在自己的社會創建了另一套扼殺人性的教條。二元對立的矛盾使得因自由而相遇相戀的男女主角反而無處生存。

人類為了權力而創造秩序,為秩序而塑造信仰並引發恐懼以達到控制手段。故事中一些元素暗示此「秩序/霸權」與「自由/反動」的對立現象,不僅存在於婚姻選擇,也包括女權(反抗軍首領)、多元性取向(反抗軍首領與侍女)與種族(飯店內全是白人的世界,唯一的黑人是出現在反抗軍裡)議題。人類的多樣化存在自然分布(normal distribution)傾向,在各式議題的立場與價值趨於「主流文化」與「次文化」的差異分布本是自然現象。 然而當主流形成壓迫,自由為了反抗,反而群聚成另一種壓迫勢力,於是人類社會從多元被切分為二元,許多處於不屬於二者的存在空間反而更受壓迫。


如果「真愛」存在,你願意犧牲多少換取?

先打了沒有愛的婚姻兩巴掌之後,導演回頭來給了觀眾一個大問號: 所以假設你真的遇到了「真愛」,你可以為了它犧牲多少自我?

大衛和眼鏡女顯然有很強的連結,這確實符合整個故事對於兩個人婚姻與愛情的充分條件。然而若是這個連結斷了以後呢? 是不是愛也會跟著消失了? 而你願意做出多大的犧牲再去和對方站在同一個視角看世界? 若是做出了犧牲,是否又回到前面各種所謂偽裝的概念? 那麼偽裝是不是因此成為必要之事?

電影的最後一幕眼鏡女坐在餐廳等著時光流逝,沒有人知道最後大衛究竟有沒有動手。或許導演比較想問觀眾,如果是你你會不會動手?

 

最後,故事中拋出了一個沒有被回答的質疑: 為何反抗軍首領並沒有殺了或弄盲大衛,卻是選擇弄盲近視女?

不知道觀眾們是怎麼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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